试着想像一下,你使用了大半辈子的母语,被日本人老师用红笔圈起来,一旁用端正的笔迹写着「这个字笔画写错啰!」,每圈一个字就扣五分,扣到最后只拿到二十五分,而那个所谓写错的字,还是日本的先祖从中文字学来的。
班上第一次汉字考试,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中度过。
我们班中文圈的比例很高,在二十多人的班级中,台湾人占了四位,中国人占了六位,还有一位原先是香港人的布莱恩,几乎一半人都是中文母语。
其实不光日文的汉字是源自中文,老师某次上课有提及,日文五十音本身也是从中文草书演变而来,例如「ゆ(yu)」字源是「由」,「る(ru)」字源是「留」。
五十音、文法和汉字三者构筑而成的日语,会中文的我们还没起步就先学好三分之一了,抱着「这些字我都会」的骄傲感,老师上汉字课时我们都心不在焉,和其他语系留学生形成反比。
我曾经在超市买菜时,被一位看起来像东南亚的外国人,用流利的日文求助:「不好意思,可以帮我看一下这个花椰菜的产地是哪里吗?」
对非中文语系的外国人而言,汉字是魔王中的魔王,很多外国人在日本生活好几年,日常对谈跟母语一样流畅,但就是看不懂汉字。
写汉字习题时,坐我旁边的斯里兰卡同学记不起来,我拿出古早以前国文老师教的「图画演变成字」的理论去教他,画河川给他看,说川流是这样,越画越草书形成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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