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韬离开时带上的那声门响，像一个无形的结界，将世界一分为二。门内，是凝固的过往，充满着争吵的回音和未散尽的、属于两个人的气息；门外，是无边的雨夜，吞噬了那个离去的背影，也仿佛吞噬了乐贤所有的生气。

最初的几个小时，乐贤几乎是瘫坐在玄关的冰冷地砖上，一动不动。怀里的毛毛从最初的焦躁不安，渐渐变为安静的陪伴，只是偶尔用粗糙的舌头舔舐他冰凉的手背，发出细微的呜咽。闪电则固执地趴在门边，耳朵竖起，每当楼道里传来一丝声响（多半是其他住户的动静），它便会激动地站起来，尾巴期待地摇晃，然后在发现不是等待的那个人后，又沮丧地趴回去，喉咙里发出失望的低鸣。这份忠诚的等待，像一根根细针，扎在乐贤的心上。

雨，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。乐贤最终被一种生理上的寒冷和麻木驱使，挣扎着站起身。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血液不畅，传来针刺般的麻痹感。他踉跄地走到客厅，没有开灯，只是借着窗外城市霓虹透过雨幕散射进来的、模糊而扭曲的光线，茫然地环顾着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家。

每一件物品，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陆韬的存在。书架上按高低颜色排列整齐的书籍，是陆韬的手笔；阳台上那盆在雨中显得格外青翠的迷迭香，是他悉心照料的；茶几上那个质感温润的木制茶杯，是他专属的饮具，里面还残留着小半杯早已冷透的茶水；甚至空气中，似乎还隐约漂浮着那股阳光晒过青草般的、独属于陆韬的干净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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