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未亮，严末已早先甫要乍破的天光清醒。

简直是一夜难眠。

夜里，满脑都是她苍白无助的小脸，还有那些她起先平稳陈述着，而后又泣不成声的模样，惹得他思绪紊乱，一点儿都静不下心。

她怕黑。

黑暗能够让她重新联想起那些残破不堪的童年。

所以她崩溃了。

崩溃得彻底。

严末坐起身，烦躁地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，悄声往客房走去。

全曲睡觉时习惯侧着身子，将身体极大化的蜷起，再用棉被牢牢包裹住全身——缺乏安全感典型的睡姿。

轻轻地在床沿坐下，严末的眸光愈发深沉。他擡手抚上全曲双眉间隐约的折痕，想替她舒缓开。

在做恶梦幺？

或是即便没做恶梦，也往往如此夹带着不安幺？

素来蒙上一层冰霜的脸蛋，就是睡着了也未褪去半分清冷，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，高不可攀，难以触及。

仿佛昨夜那样悲怆的人，不是她。

待全曲终于没再皱起眉，他才将手移开，敛下眼睫，起身，退出房间。

总觉得在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，开始有抹不熟悉的情愫正不受控地滋长发酵。

载全曲回家之前，她忽然要严末绕道去别的地方。

甚至不先给个解释。

直到愈来愈往深山里开，他才奇怪地瞄了全曲一眼，后者保持着将脸蛋面向窗外，不发一言。

目的地是一处断崖。

在来到断崖之前是片树林，人迹罕至，杂草丛生，相互交错的细枝和垂落的枝干，遮蔽了大片的光线进入，没有经过任何整理美化，也看不出任何一点能够进入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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