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方才的辽阔，越往下坡走，山林蓊郁，枝叶扶疏。踏在阶梯上，被苍翠的绿荫包围，像极了她和江未恒一起爬山的那天。

眼前弥漫一阵温热的湿气，韶漫咬唇，一股暖意在胸中回荡，碰撞着内心深处的不安与自卑，奏成迫切倾诉的心跳。仿佛体内每一条血管都渴望将自己剖开，任由血水吞没灵魂。

「⋯⋯江未恒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虽然这样说很奇怪，但⋯⋯」韶漫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，嘴唇翕动，最终还是说了出口：「其实，我有的时候很想死。」

「我知道，妳有说过。」江未恒语调平静。

「每天早上睁开眼，我都跟自己说对不起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因为我在想，为什幺要把自己活成这样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为什幺不能像别人一样，光鲜亮丽的，开朗、活泼，身边有很多爱她的人。」

「⋯⋯妳现在还这样想吗？」

「没有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韶漫低眸，轻声道：「可是，我还是一个可怕的人。」

下坡的路段不长，很快便走到了底，仰头望去便见木阶梯一路向上，通往屹立于山顶的凉亭。

深吸一口气，韶漫继续说：「有时候我会问自己，我到底在挣扎什幺呢？为什幺不去死呢？」

「可是问完以后，大脑又马上告诉我，我不想死。我就是这样自私又矛盾的人。」

「嗯。」

江未恒只是静静地听她说，始终不曾放开手。

上坡路段没什幺树荫，阳光洒落山坡，流光摇曳一片葱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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