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初霁，院中积水未干，青石板缝间缀着细碎的水珠，行云居外一带仍氤氲着薄雾。

晨光尚未完全穿透云层，阳光斜照在屋檐风铃之上，发出声声清越微响。

青杏手捧衣物，自廊下来回穿行，将晒于竹架上的袍衫一件件收回屋内。

她才将祁湛那件浅墨色中衣挂好，忽听得院门一响，转首望去，见沈衡自外走了进来。

他一身未卸的暗卫常服，外袍还带着些微寒意，靴下染着未干的泥泞。

「你怎幺来了？」青杏问，一面将手中衣物往旁边挪去，怕沾染湿气。

「奉旨来一趟。」沈衡语气淡淡，眉目之间如常冷静，可在望向她时，语尾轻微一顿。

青杏眼神一闪，心底莫名乱跳起来。

清晨，祁湛凯旋议赏一事传回行云居，侍卫在门前报过后，苏璎因事未及细问，便命人将圣旨副本送来。

那道小卷交到苏璎手中时，恰巧正与青杏说话。

青杏本以为那是赏军令文，没想到卷中最后，竟写着自己的名字。

她读得眼前一阵发花，待反应过来时，手里那碗刚煮好的甜汤已经洒了半碗，汤匙叮一声滚落在桌边。

现在沈衡站在眼前，她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。

「那、那你……还回去吗？」她故作镇定，装作不知情地问。

「晚些还得回去。」沈衡答完，目光在她额边一处落下，轻声道：「妳发上……沾了水。」

说罢，他不待她反应，擡手替她理了下鬓发，指腹拂过耳侧的几缕碎发，湿意未干，贴在她脸侧带着些微的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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