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，是在国小就普及的事。

国小老师说过呀，死亡就像一阵风，会把地上的人带到天上，变成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，会陪着你们这些小朋友，照亮你们的路。

但季时屿知道，死亡，就像是像奶奶说妈妈跑了一样。

跑了，就是离开了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他可以接受妈妈跑了，很早以前就可以接受——但是奶奶，他不能啊。

他还没带奶奶去看他在外市比赛，没让奶奶看见他在外市得名的样子，还有以后的初中联赛，高中的、大学的⋯⋯他都还没给奶奶看见，更还没能成为那个他最想给奶奶看见的，最好的模样。

他还有好多好多的没实现，都还没给奶奶看见。

他站在走廊边上哭得一抽一抽的，姜至就站在他面前，静静替他擦眼泪。

明明是天生怕麻烦的女孩子，现在却不嫌他眼泪多，也不烦他哭得吵，耐心地用手抹掉他满脸泪水。

最后他脖子上那条枣红色围巾被哭得湿答答的，眼泪鼻涕口水都混成一滩，季时屿也没听见姜至骂他一句。

他擡眸，隔着一片泪雾，只看到女孩子替他解下围巾，接着又抹去他掉下的两颗眼泪，看着他问：「要抱吗？」

「会把姐姐⋯⋯」 季时屿抽噎着，一句话都说得结结巴巴：「衣服⋯⋯脏⋯⋯」

他话还没说完，姜至就张手环住他打颤的背，双臂收紧，把他塞进怀里。

怕眼泪沾在她的头发上，他下意识想挣脱，岂料姜至却抱得更紧，手还复上他的背顺了好几下，「不丢人，不嫌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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