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
即便是还懵懂的年纪，顾时殷就已感受过生命的顽强与脆弱。

他和顾劭渊的生母是一名陪酒小姐。在领班安排下，她也会和嫖客做交易。还未成年，她就开始坐台，直到十九岁那年，意外有了身孕。她害怕丢失工作，选择了隐瞒，被察觉时，已无法进行人流，顾劭渊就那样被生了下来。他似乎天生就安静。哪怕被搁在休息室置之不理，也不曾发出任何哭闹的声响。

又过了三年，她遇到一位客人，两人见面时，总说要与她结婚。其实她深知，那不过是谎言，可意欲抓住些什幺的念想，让她甘愿沉沦于飘渺的承诺之中。后来他真的带她离开，而她也怀上他的孩子，但不到几年她就发现，自己依旧身陷泥淖。

顾时殷记得，他从小就不断在搬家。因为父亲欠下了多笔巨额债款，他们不得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。他的父亲是位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男子，正常的时候会给他们兄弟俩买糖吃，脾气上来则是一顿不知轻重的拳脚相向。母亲刚开始还会尝试护着他们，后来估计跟着被打怕了，索性冷眼旁观。

他的哥哥之所以右耳失聪，也出于父亲的暴力行径。那天半夜，父亲明显酗了酒，先把他们从床上打醒，又将他单独拖下床，不由分说便是一阵猛踹。当时他才五岁，只能充满恐惧地蜷在地上承受。顾劭渊不忍看他如此，冲上前抱住父亲的腿，孰料竟被直接拖去撞墙，磕得两眼发昏满头是血，但仍没被放过，又遭狠狠掴了几十次耳光。当他艰难地爬出房间，想向母亲求救，却发现她倒在客厅中央，浑身是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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