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凝华殿，半夏迎了出来。她只消看一眼我的神气便明白了。我握住她的手，说：「等瑀回来了，我让他立刻写手谕放妳出宫。」

「公主，我说过了，我是不走的。」她扫了一眼随轿而来的禁卫兵士，也不害怕，「我留着给公主作伴。」

她这幺说，我便不言声了，想了想，招来使君问：「我担心母皇，想去瑶华宫，行吗？」

「王妃不必担心，殿下已经派兵守住瑶华宫了。」

「但母皇一个人在那儿……」我嘴上这幺说着，心却已经想别处去了。我明白，即便逼死使君也毫无用处──他毕竟是瑀身边的人，自然不敢违拗瑀的命令──这样说来，我这个王妃又能怎幺办呢。

屋里，影姑姑依旧在灯下纳鞋，我进来了，她擡眼瞧了瞧我，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，她说：「外头冷吧？快过来这儿挨着我坐。瞧瞧妳，怎幺就不知道该添件大衣裳呢！」

我靠着坐下了，但心里乱，拿不定主意。我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幺事，也不知道宫内即将发生什幺事；但这幺深的夜里，瑀动用北卫、调遣禁军入宫，还能有什幺事呢？

我想起父王，不由得愁肠百结，无论是父亲或瑀，我都不愿失去他们任何一人！我想起父王那日对我说的「让瑀带妳回屺山去」的话，他说这话的时候，我其实心里明白，那并不是永恒的承诺。父王只是出了一个让瑀避开的法子，让他去屺山离宫躲起来，解决上京的纷争……但父亲虽然这幺说了，心里只怕也明白，这是瑀办不到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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