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说了好些家常,陛下切切问我山中的生活如何,那里的吃的用的穿的玩的,又是怎幺个模样;我细细地说起一路上所眼见的、耳闻的,又有青王一旁陪着──他也不抢话,只是微笑听着,偶尔插问两句、补述我说漏的,一桌茶喝下来,我反而说得口干舌躁。
好不容易等我再也找不出什幺能说的了,天色也近黄昏,青王看了看时辰,说该出宫了。
「好吧,也只能这幺说说话了。」陛下叹了口气,神情有几分失落,她像是舍不得我和青王走似的,一手牵着我的手,一手按着青王的手。「瑀,你先出去,在瑶华宫外等着。娘想同蓉儿再说上几句。待会儿出宫的时候,你带她走东苑出去,这个时候咸池日落,景色很美。」又对我说:「妳娘以前住的映意堂就在咸池边上,等等让瑀带妳去瞧瞧。」
青王行礼退出。陛下忽地擡手,让身边的人都退了个干净。
她等人都走了,才又开口:「蓉儿可知道,为什幺我让人退开?」她问了,又自答道,「那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,我要说些什幺。」
「外人?」
「宫外的人,都是外人,」她看着我,停了一停,才又轻声说道,「譬如说……妳父王。」
我瞠大双目看着她。陛下平静的话语里,似乎藏是一些很重要的事,但我不确定那是什幺!
「刚刚听妳说话,我就明白了,妳和柳尚官是不同的。」陛下轻声地说,「妳还小,天真单纯。妳是在山中好好养大的孩子,没碰过险恶的环境,不知道外头的事是怎样的。蓉儿妳啊,也许真该按照知影说的,继续住在屺山里才对,山林幽静,不会有什幺大风浪──妳娘当初嘱托知影送蓥和妳上山去,现在想来,这安排也是有用意的,但我还是希望妳来上京!我希望妳来呀,妳明白吗?妳来上京,是帮我忙来着!」她握着我的手低声说话,嗓音里藏着起伏不定的复杂情绪,那起伏的波荡就连我都能听得分明,但陛下没有压抑,她只顾着顺着自己的理路一口气地说:「我现在,只把希望寄托于妳了……说来好笑,人人都说,我是陛下,是万岁呢,出生尊贵、坐拥天下什幺的,多少人看着这个位子眼热心跳,其实他们都不知道,我这个陛下跟雪地里的冰灯似的,只图个好看,什幺都没有。一个人,像我这样的一个人……活着和死的其实也没什幺差别了。现在还活着,只是因为心里还有挂念,因为挂念,人舍不得死,但却也和死没什幺分别了─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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