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做了这场梦，人醒了，再也睡不着。破晓时分，船停泊在一处不知名的港边。出了房来，站在船栏边向四面眺望，白茫茫的无际大雾把天地都笼罩了。微风徐徐吹拂，一阵一阵，将晨雾驱赶着从四面八方聚来、又向四面八方散去，隐约可从朝雾稀薄处窥见岸上的房舍、人家、绿柳，也能听见水波轻轻拍打船脚的声响、感觉到脚下微微的震动，一阵一阵、一波一波的。

眼前的景色、声音，一切一切，都是我在山里从未见过的。我觉得有趣极了，沿着船栏四处走，船上好静好静，一点声息也没有，走动的时候，只能听见自己细碎的脚步声。

但很快的，我就看见青王。薄雾中，他静静地站在船栏边，像是在想什幺似的，面色沉定严肃，目光深深沉沉、专注地凝视，彷佛只要这样瞇着眼，便能透过朦胧大雾，看见另一头的风景似的。

他听声响，转过脸来，早雾朦胧中，我们看见了对方。「妳醒了。」他笑了笑，「睡得好吗？」

我默默地点了点头。不敢说话。

在父王或哥哥面前，我从不感觉害怕，但在青王面前，我觉得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上来。我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才好，只得手足无措的拿眼瞧他。

他穿着昨日初见面时的那件素面袍子。那袍子没什幺特别的，但穿在他身上很合身、很挺。好看极了。

他见我瞧他，也瞧了瞧自己。「这身袍子……」他问我。「不好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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