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殷喘着气睁开眼，满脸湿濡。

仿佛掉到水里一般，脸颊已浸在眼泪中，还不断滑落。

那些画面、场景，一遍遍提醒着她，妳没有家了。

「凌殷，妳要好好照顾自己。」

她尖叫，歇斯底里，如一只受到惊吓的猫。

野猫。

爬满了珍珠一般闪耀的泪水，她越是伸手想抹去痕迹，却越像是瀑布一样的直落着，冲蚀着她。

「学姊今天心情不好吧。」

一想到詹渊，她哭得更凶了，如同爆开的消防栓，无尽地涌出水。

她永远没有办法给他承诺、给他幸福。

她没有办法给任何一个人幸福。

她只能永远在阴沟里徘徊。

奥斯卡‧王尔德说的一句话：「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。」

她永远是那个看不见星空的人。

太幽暗了。

「听说她……」

尖锐的声音又开始咆哮。她试图套上耳机，想让轻快的音乐淹没自己，淹没那些让自己作呕的声音。

但跑出来的旋律却像是拿着她的心脏挤压一般，要把她多余的忧伤全榨出来。

街上大雨滂沱 我却无处可躲

独自困在人海中 听不见我求救

她的尖叫，她的忧伤，没有人会懂。

寂寞像海啸淹了过来，漫溢过她的心堤。

大不了 寂寞陪我

她呜咽一声，喉头里涌出悲哀。

我还能努力什幺 能给得起什幺

（刘若英〈你有没有深爱过〉作词：葛大为+吕至杰／作曲：吕至杰）

她几乎一无所有了。

她奋力扯掉耳机，伏在棉被上大哭着，像是要压缩泪腺里所有的存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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