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手轻缓地捧起已然冷却的咖啡，一口气喝掉了一半，抿了抿唇上的残渍，表情淡然得像是刚才说的故事与她无关。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空了的杯子，开始感到空气凝滞。一切的一切，竟然只是我无心的提问，她些许踌躇的开口，于是两个小时后我们陷入了这般沉默。

为什幺能讲得如此云淡风轻？我很难想像独自揣怀这些痛楚的她是如何度过漫长的岁月……不，或许痛的人不只是她。

「妳要写就拿去写吧，不是正在收集素材吗？」

「可是……」

的确，我只是在闲聊途中，随口问问她有没有恋爱经验，可没想到收到如此沉重的回忆，面对她的坦然，这个当下我怯步了。

她笑了起来，如窗外方止息的狂风，又如路上的人拉下帽子释然的叹息。「我也想了结自己，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的人，一直想着也没有用。」

「妳怎幺知道不会再见了？」

「因为我不想……」她顿了顿，放下杯子。「是不会再想了。」

我不知道更正这句话有什幺意义，但她这幺做了，仿佛给自己的心画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界线，隔绝了过往。

「很难写吗？看妳一脸困扰的样子。」她一如往常地看透我，双眼露出晶亮的神色。「我以为写别人的事情比写自己的事情容易呢，至少我是这样子。」

很难写吗？我也在问我自己，这幺多伤痕的故事，我承受得来吗？

不会有答案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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