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黑黔默的视线开始清晰，发现自己躺在苏誉的床上。这张床，他已经快六年没躺了。

  起初，会因为怀念所以进来窝一下。

  久而久之，就不进来了。

  他微微偏头，望见了坐在一旁的苏誉，「抱歉，我又给你添麻烦了。」

  苏誉沉默半晌，才发话：「……明天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」

  「哪里……？」对方没有回答，只是递了一杯茶给他。黑黔默也不像以前秉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，没问了。

  好像对什幺都失去了兴趣。想着这样就好。

  他曾经在遇上某些困难时想过放弃，但那些放弃比起现在这种自我放逐都算不了什幺。

  放逐自我原来比任何东西都可怕。即使心知肚明，却是无可奈何。多希望明天到来，却又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。

  一只手拍上了他的头，缓声说：「睡吧，有事，我会叫你。」听到这个保证，他自然闭上眼睛。

  睡觉是最好的逃避了。完全无需思考，放任自己沉浸在梦境里。可是当听见脚步声离开房间后，那双赭红眼睛又睁开了。

  的确，睡觉是很好的偷懒方式，却是建立在会做好梦的前提下──而他一闭上眼睛，就会做着无穷无尽的恶梦。

  这样还能睡吗？

  「如果是我……」

  如果是自己不见了，那些梦想中的蓝图好像还是可以持续描绘。他仿佛能看见苏誉抛出飞盘，而宽频兴奋跑去捡回的幸福模样，然后其他人站在一旁看着，一样笑得十分灿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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