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堂哥……」再喊这一声，不知不觉过了六年，甚至早早就萌生这一辈子没有希望的念头了。

  即使人再度出现，却不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个堂哥。所以他从不认真喊出称谓，告诉自己把对方当作一介医生看待就好，因为对方也是这样认为的吧？

  感情这种东西是随着时间和记忆培养出来的。没了记忆，感情往往随之消失。只是苦在记着的人还持续怀揣，所以望着感情不见的人暗自伤心，却又不愿放弃。

  消磨之下，辗转自伤。

  「你累了，去睡吧。」

  还是一如寡言，却是多了一分难以轻易察觉的关怀。

  两人四目相接，过了半晌，苏羡走回沙发坐着，躺下后转向面对沙发的椅背，然后盖好被子。

  苏羡当然不是真的要睡，而是内心知道──现在苏誉不想任何人见着他忏悔的样子。

  果然，苏誉并没有躺回去，而是将双脚伸出被窝，赤足踩上冰冷地面，走了两步跪在黑黔默的床边，握起那只没有动作的手，如同在祷告般轻轻抵上双唇。

  他又流泪了。

  四周依然悄无声息。

  泪水随重心牵引滑过他的手和被他握住的手，沁入指缝，再顺着手臂滑落。

  脑中窜过一些画面，是黑黔默在村里和他相处的画面，还有自己回答的某些话。

  『因为表扬。如果做得很好，好像有人会给我表扬，但我还没想起来是谁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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