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色渲染的夜晚，万籁俱寂的院内仿佛连根针掉落地板的声音都听得见，会客室内曹志尚冷汗涔涔，并拢的双脚上指尖不断相互抠着，不知所措。

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脸释怀的陈大树与呜呜啜泣的陈小如。

「那个……」舌头舔了舔嘴唇，曹志尚仍然无法开口，仿佛有把利刃在狠狠刨着自己的心坎。

林凯峻下午时曾对自己说过这是他的工作，他必须将患者的病情与现况完整地解释出来，但是身为「人」的那份心却一再地告诉曹志尚，这是错误的、是不对的事。

相较于林凯峻的徬徨，陈大树倒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现实，开口的语气既镇定又平静，甚至安慰起曹志尚，「我没有事的，医生您就直说吧，我自己的身体我最了解。」

「陈先生……」看着谈笑自若的陈大树，令曹志尚更加于心不忍，憋在心中的话也卡在喉中，不上、不下，让曹志尚感到不适。

「不可以！」倏然，本来哽着的陈小如激动呐喊，双手紧握住陈大树，「不要就这样放弃好不好？我们再试试看？说不定会有机会呀！」

「小如，我真的累了……」陈大树缓缓吐出字字句句，双眸泛起一丝的疲惫，打从得知罹癌的那一天到接受一切，他是真的很累、很累了。

重复的侵入性治疗，见不到光明的日子，一切的一切都让陈大树身心俱疲，本来以为自己还有救，但是死神却不愿意松开紧握的手，陈大树已经做好离去的准备，只是他怎幺样也放不开心爱的妻子，他的不舍与哀痛，都是因为陈小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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