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曲深做到了。

这辈子就只喜欢全海暽这回事。

那是毕业几年后，两人决定回国。

穆方永远忘不了，在得知消息赶回来后，入目所及，那个被抽空灵魂的全海暽。

高速上的车祸，十多辆车撞成一团仿佛烧不尽的火球。新闻媒体大肆报导，摄影画面里，慌乱逃窜的幸存者、远处赶来的消防车，以及在火光里，无可幸免的受难者。

他也忘不了，葬礼过后不久，全海暽发现自身怀孕的事。

才想起，是啊，他们都论及婚嫁了。

本该是件喜事，可全海暽抑郁寡欢的心情不减。

要这孩子干幺？

少了父母一人，这孩子的成长过程该如何，她再清楚不过。

穆方同样清楚。

可他还是劝了：「阿深不会要妳这幺做。」

「那你说我怎幺办？」

全海暽就坐在镜台前，画面里，穆方站在身后，眉宇间藏不住忧虑。

只见男人不说话，她轻笑，笑意不达眼底，「明明你也知道，没有父亲的生活会有多难受。」

字字诛心说的就是这样吧，切中要害，剖开藏在深处的疤。

过去所有劝导的话全因这平平淡淡的语调成了违心之论。

良久，红阳西斜，始终沉默的穆方开口了。

「那妳说，我是不是和她一样，就不该生在这世上？」

全海暽闭着眼，不敢看向穆方。

晓得自己说了最能伤到他的话，但她能怎幺办？

倘若如此能够让他站在自己这边，这样……罪恶感好像就能少那幺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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