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今晨,我冲着温水,一段回忆蓦然奔出,替我做了抉择。将我白板上的人生规划,用沾着酒精的纸巾,擦拭得全无踪影。
我伏了。于是我传了那封讯息给孤挺。字迹逐一落下,死囚的我逐步走到活板门上。我静待、或许病态地期待,期待其中一名法警按下执行绞刑的按钮,将我的个人意志应声扯断。
殊不知,得到孤挺的回音后,我翻找了一些资料,才发觉先前得出的结论根本站不住脚。
接着,我扯开绞绳,走出活板门;那段熠熠生辉的回忆,自它出现的墙角消逝,就和来时一样猝不及防;因为一则 驷马难追的讯息,孤挺仍然沉浸于他的另一半乐意当个母亲的美好远景里。
离开刑场后,我擡头看见云缝间的灿阳,本能地想来北投走走。
一抹玉红自眼角掠过,扭头只见一名小男孩手脚并用地攀上洗石子栏杆。
正当我不耐烦地想着该不该劝阻他时,一名妇女及时制止男孩。她抱起他,要他望向下方庭院。
「我们来找找看爸爸,你有看到吗?我们一起喊爸爸的名字—」那名母亲字正腔圆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倏地,我的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,似乎产生了永远不能修复的失衡。那个名字,是我的他。
我着急往下张望,蓊郁庭院里,果然少了回声。
2021年正月初一,传染性肺炎的新闻仍在电视里滔滔不竭,我索然无味地啃着年菜。隐约瞥见祖父困惑地望着空荡无物的沙发一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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