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镜逐渐暗淡,恢复混淆,我睁开眼,眼眶中竟蓄满了泪水。
滑落脸旁,我伸手触碰,感觉不到一星半点的温暖,只有鲜血是炙热的,灼烧着我的肌肤。
我一时恍惚,忘了我早不记得这人间的温度了。
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,已不再流泪。
爹爹说过,流泪是无用的,那是一种脆弱的表现,只有让自己更强大,才能用手里的剑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人、去捍卫自己信仰的道义。
可我守护是什幺?捍卫的又是什幺呢?或者,我只是用一身的热血,去浇奠,我这无用的一生。
世人可笑、我亦可笑。
“诵生死录-!”落赫用尖锐的嗓音宣布。
鬼兵将我押回了秦广王面前,一旁身着幽蓝长衫的鬼官打开手里的一本黑册子,开始朗诵我的罪状。
它的声音很好听,像是溪涧的清泉,清明干净,无一丝杂质,这让我感到自己确是浑身污秽,臭不可闻。
我听着,却一个字没听进,其实也不必,我清楚我自己做的什幺,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我回不了头了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一步步走下去,仅管拖着一身的伤痕累累,我也要走下去。
蓝衫鬼念完了我的罪状,阖上册子退去一侧,我擡头,看向秦广王,等待着它的判决。
“我欣赏妳的坚持和勇气,我想知道,妳最后为何决定结束一切?”它问我。
我摇了摇头,气若游丝地回答,“我太累了,我手上的血,也太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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