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林遇而言,居住在老家的童年是最痛苦的过往。
家住透天厝,但里面的建筑结构却是异常窄小,通道两面的墙富有压迫感,整条走廊又窄又长,夜晚来临时,那不怎幺灵光的电灯泡总是一闪一灭,她曾为此憋尿憋了半个晚上,一直到天边微微变成鱼肚白的颜色,从窗间透出几丝光亮,这才忍着小腹的疼痛,慢慢起身前往走廊另一侧的厕所。
习惯性地踮起脚走路,她深怕途经舅舅房门时,将那呼呼大睡的男人吵醒。那个男人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,油腻腻的充满酒味──其实他整身都是酒味,即便难得地冲了澡,还是无法洗去已经镌刻在骨子里的酒气。
舅舅的脾气忽好忽坏,如同走廊的灯泡般。在心情好时,他会大清早起床冲澡整理自己的仪容,然后带着一大袋早餐回家,可能还会骑着破旧的摩托车,顺道把刚值完夜班的母亲载回来。
连带着奶奶,他们一家会聚在餐桌前吃早餐,这是她少数回忆时不会避讳的时刻,她甚至很喜欢当时和乐融融的感觉。
但直至舅舅入狱、奶奶过世,母亲带着她去到城市前,更多的时候,是舅舅满脸胀红,指着她的鼻子大吼,酒气和口水毫不留情地喷在她稚嫩的脸上。
「干!妳就是个拖油瓶!妳看妳的眼睛长得跟我妹妹也不像啊,鼻子也不怎幺像,就他妈都是遗传自妳那个种马爸爸那边的吧?种马跟我那未成年就生子的妹妹在一块生下的种,老子看妳以后也是荡妇的料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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