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反复亮起又熄灭，何安安没一点要接起电话的意思，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双眼，让世界陷入黑暗。

模模糊糊想起的幼时片段里，她因为何岳的教导，开始会对说她与父亲不像的人做出反击，学会了许多家务工艺和机器修复，自然而然排除花钱换新的选项，无人要求便会自行找事做，时至今日仍是如此，她会抱怨指责何岳各种懒散行为，却极少怀疑他说过的话。

她感谢何岳的养育，但不曾细思一个育幼院院长收养孩子的目的。

她咬牙，悲愤交杂，眼眶顿时有些湿意。

原来她视为家的地方竟是掩饰犯罪的烟雾弹，她视为家人的何岳只是在利用她。

手机持续发出微弱的震动声，将她的呜咽吞入，在无光的房间里与空虚一同落地生根。

疲惫的身心拽着她的意识坠入梦野，可那却不是一场童话故事般光明灿烂的梦境。

阴暗潮湿的空间里，铁锈与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块儿，令人作呕，水滴落水洼的声音回响，尽显气氛幽深诡谲，女孩与男孩隔着一扇有个小铁窗的门对话，干净的嗓音在如此环境下尤为突兀。

「哥哥，你的眼睛好漂亮。」女孩坐在地上，完全不担心衣裳被灰尘泥水弄脏，抱着餐盘注视对面墙壁上缓缓流下的水渍。

「但我不喜欢，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才被那些坏人盯上。」

「坏人？」

「就是把我带来这里的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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